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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有情 一场人间———读《山河袈裟》有感

作者:刘雨桐  编辑:徐婧雯  来源:新闻中心   发布时间:2018/05/22

多年以来,我以为,故事这一事物,不过就是像俗人一般,没心没肺惹人轻浮,博得一笑便抛于脑后。后来我才发现,有血有肉的故事,自始至终都饱含人间真情,自始至终都发着光。

时隔十年,李修文带着他的《山河袈裟》回到了读者的面前。而我有幸知晓并得以拜读。读完最后一篇,合上书页,我发现李修文的字里行间都是两个字———人民。他那有血肉的故事,围绕着这二字讲了起来。

何谓“山河”?“收录在此书里的文字,大都手写与十年来奔忙的途中,山林与小镇,寺院与片场,小旅馆与长途火车,以上种种,是为我的山河。”李修文在自序中如是说道。于我而言,中华大地上的千里江山是为我的山河,而于他而言他的山河不仅仅是貌美河山,更在于存于此、生于斯的人民。我以为,有一词对他而言如此正好———山河故人。

在他的山河里,他看见病危的孩子每天半夜偷偷溜出病房看月亮,囊中空空的陪护者们想尽了法子来互相救济,被开除的房产经纪在地铁里咽下了痛苦,郊区工厂的姑娘在机床与搭讪之间不知何从。由近及远,一个母亲花了十年的时间等待发疯的儿子苏醒过来,另一个母亲为了谋生将儿子藏在了见不得人的地方,在河南,一只猴子和他的恩人结为了兄弟,在黄河岸边,走投无路的李修文,也被从天而降的兄弟送出了危难之境……李修文用尽笔墨却写不尽世人,也如他自己所说的,在他的余生里要继续膜拜的两座神祗正是人民与美。

李修文的文字,美且自然。美在他的文笔,自然在他就像是坐在我的面前向我讲述着他的故事。在他的文字之间,藏着的是自己的沧桑,写出的是人心的热烈。正如李敬泽评价李修文时所说,“他的文字苍凉而热烈,千回百转,渐迫人心,却原来,人心中有山河,有地久天长。”正是如此。《山河袈裟》里的故事从来都不是喜剧,李修文写的是最平凡的人民,是他们的生活,是他们的沧桑与无奈。他的文字与故事,总能让我想到周围的人们,他们各有各的经历,各有各的苦恼,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心境,家家都在念着家家那本难念的经,而又能在各自的困厄中寻找到生活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这些不过是我们小人物眼中习以为常之事,而在李修文的笔下却美如花开。李敬泽说:“李修文的文字不可等闲看,此中无闲处,皆是生命要紧处,侠士宝剑秋风,在孤绝处、荒寒处、穷愁困厄处见大悲喜和大庄重,见出让生活值得过的电光石火,如万马行军中举头望月,如清冰上开牡丹。”说得正好。生命如此,生活如此,无论处在什么境地,即便在山重水尽之时也能看到山川的宏伟、江河的奔流。

这样说来也奇。我第一次拜读到李修文的文章是在高中的语文考试之中。高三的生活,早已被埋没在文山书海之中,我却被李修文那篇被选为阅读理解的文章吸引、惊艳。他那篇名为《义结金兰记》的文章我至今都难以忘怀。想起来,在高中里做过的阅读理解,让我记住的也就三人而已,一是李修文,二是聂鑫森,三是白先勇,他们的文章里都写着人民,他们美妙的文字让我折服。而正是应了那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在高考结束后找到了这本书《山河袈裟》,而《义结金兰记》也在书里,成为了合上书页前的最后一篇。

《义结金兰记》被李修文置于《山河袈裟》里作结,我以为这是一种极好的安排。初看到这篇短篇小说之时,本以为文章会似其题一般平淡而无奇,其实不然。在这里,讲的是一只猴子的故事,却又不仅仅是猴子的故事。一般来说,我们看到的关于猴子的故事常常发生于耍猴人与猴子的厮守,例如由古流传至今的“义猴”。但是在这里,我看到的,是一只猴子的恩情大义长相守。李修文路过拜访村庄,看到一队人打着手电筒走过自己留宿的窗前。李修文看到了那一只闻名远近的猴子手里握着另一只手,被猴子牵着手的女人嘴里发出低低的哭泣声,这是它的女儿。李修文站在眼前所见穿插进这背后的故事。原来“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一群无主的猴子,竟然啸聚到了一起,将此地的山河当成了昔日的水泊梁山”,而领头的猴子,人们称之为宋公明。“话说黄河边的村子里,住着一个傻子,说是傻子,却也算不上太傻,娶过亲,还有一个女儿,妻子虽说已经跑了好几年,但他一个人带着女儿长大,却也没有少过女儿一口吃喝。”这宋公明,在濒死之际被傻子救回了家,却在养了伤两个月后无言离去。后来,宋公明带领自己麾下的猴子给傻子和他女儿送来了吃的东西,这些东西竟然都是猴子们独自上街杂耍换取来的,如果宋公明能说话,他大概会说:“送给你的东西,绝非打家劫舍所得,身为一群能够卖艺的猴子,这编织袋里的每一样东西,全都清清白白。”

后来在全村人的劝说下,傻子由于对宋公明的感恩与宋公明拜了把子,从此以兄弟相称。后来,傻子随猴子们上街卖艺养家,却在给猴子们买午餐的路上出了意外,就此离开了人世。后来,宋公明独自担起了养育傻子女儿的重任,却从未踏进家门一步。后来,宋公明坐在树上、坐在屋顶上见证着女儿的成长,在新房盖好的那天,女儿上学的那天,女儿出嫁的那天,一如既往地在一旁坐着,用一生守护。再后来,宋公明最终到了生命的尽头,都说狐狸死时头都要朝向自己的家的方向,猴子临终时要去傻子出事的地方。宋公明在村人的陪伴下走向了来了无数次的火车站,它拦住了想和自己一起去的小女儿,递给小女儿一截桃树枝,独自走进车厢坐下。车门关闭,从此阴阳两隔。原来,“桃木在手,鬼神勿近”。

这宋公明,似一武僧,身披袈裟,用尽一身技艺,穷其一生时光只为守护。我惊讶于宋公明的情深义重,感慨于动物与人之间的羁绊。一次的救命之恩,对动物们来说,值得用自己短暂的一生来回报。实际上在我的观念里,动物本应是像人一般拥有着七情六欲,可谓这世间,万物皆有灵。从古至今,动物的情感总被人传颂,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无欺母之心。在日本,忠犬八公只身在车站前等待已经逝去的主人,这一等便是九年。在巴西,一只企鹅每一年都坚持漂洋过海耗时近两个月跨越八千公里的生死路程只为与救命恩人重聚一星期。多年以后,被救助的动物们仍然记得当年救命恩人的模样,他们会与恩人拥抱,会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恩人,在他们的心里,恩人是自己的一生。

物犹如此,人何以堪。

李修文的《义结金兰记》不同于《山河袈裟》中的其他文字,这里的真情已不限于人与人之间,而是扩展到了人与兽之间。是一只猴子,一只充满了神性与人性的猴子,更是李修文的一位故人,走在他的山河里。而文章的结尾,也是为整本《山河袈裟》作结:“它重重坐下,大口喘息,暂时闭上了眼睛,一似老僧禅定,一似山河入梦,就像世间上所有的美德上都栽满了桃花。”

李修文十年沉寂,奔波在山林与小镇,寺院与片场,小旅馆与长途火车,以苦行僧的姿态行走在属于他的山河岁月里,以文字为刀剑切入人生的孤绝荒寒处,以穷愁困厄处电光石火般的人性光辉照耀生命,于他而言,“唯有写作,既是困顿里的正信,也是游方时的袈裟。”

(作者系2017级国际事务与国际关系专业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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